格雷伯爵凯旋号

Summary：一棵碳基植物与三个硅基的友谊

Notes：

86电影续篇

红惊闹与墓碑吞噬者的童话

变形金刚x植物大战僵尸

5k短打

 

我是一棵碳基植物。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墓碑吞噬者。

你知道，墓碑凉凉的，嚼起来又嘎嘣脆，我无法抵抗它的魅力。

向日葵时常劝我改掉那个异食癖。它说墓碑是死人活过的证明，叫我吃吃普通死人的也就罢了，千万别吃僵尸的。

“那有什么好吃的，僵尸的东西都又脏又臭。”向日葵说。

它说那话时，叶子正缠着豌豆射手的茎，在迪斯科音乐里摇着头，比了个作呕的手势，下一秒就哇得吐了恋人满脸的阳光。

向日葵从没有吃过墓碑，墓碑与墓碑之间的差别很大，材质、铭文、杂草、泥土……每一个墓碑的味道都是那么不同，读读死人的生平是很有趣的事情。

——嘿，你吃掉一个墓碑，当然能知道死人的生平，我是说，你在吃掉它的时候，难道不会看到死人的过去嘛？

嗯？真的不会？好吧。

我爱吃墓碑，可地球上的僵尸墓碑实在太难吃，根本比不上塞伯坦的。

塞伯坦，那是我的母星，很多硅基生物都生长在那里，但我是一棵碳基植物。

在我还是颗种子的时候，一个塞伯坦人把我带到了塞伯坦，我就在那里生根发芽。我长大的地方没有阳光，也没有别的生物。只有Starscream，那个硅基塞伯坦人，会来和我说说话。准确的说，那是冲着我扎根的雕像尖叫。

“你们两个蠢货！”这是Starscream最常吼的短语。

他每次过来，表情都像是想把雕像打碎一样，他也试过几次，却总是在最后一刻停手，然后盯着雕像看个没完。

临走时，他又总是留下什么，才离开那里。比如我，又比如一条钻石蜥蜴的尾巴。我记得他有次还带了只地球的狗过来，可那只狗适应不了塞伯坦，一来就死了，他还不得不清理那场面，抱怨着他总有一天要TC为这堆麻烦付出代价。

TC，他的全名是Thundercracker，那是我扎根的两座雕像之一，还有一座是Skywarp的，这是他们的墓碑。

我从Starscream的叨叨里得知，Thundercracker和Skywarp是他的trine，他们是三位一体的存在，可他却亲手杀了另两个，把濒死的他们抛进宇宙深处。

他不断地重复他从不后悔，又咒骂他的trine是傻瓜，跟着他们的首领Megatron竟也能死掉，还会咆哮Megatron的名字，说他就是个无能的废物，竟然让宇宙大帝夺去了他trine的火种。

“我的决定可没有错，我就该把你们丢出Astrotrain。”Starscream说，“你们两个蠢货根本斗不过那些老油条，我要是不帮你们顶着，权力交接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拿你们来威胁——”

他每次说到这里，就不说了，临走时，脸上的表情也会空一些。

某一天，他表情完全空白地来到了这里。

“塞伯坦快死了，他们都离开了，这颗星球上只剩我了。”他说。

我扎根在那两尊雕像上，第一次开口：“别担心，Starscream，这里还有我。”

Starscream唰得抬起枪口，对准我眯起光镜：“会说青丘方言的碳基植物？你他炉渣的是什么鬼东西？！”

“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。”我说，“我是你送给你trine的礼物。”

“那才不是礼物。”Starscream说。

“这些。”我的藤蔓轻轻卷起一片七彩的鱼鳞，Starscream发出嘶嘶的威胁声，我把它放了回去。

“这些是Thundercracker幻想的一部分。”我说，“Skywarp爱听那些故事，每每都央你去找那些神奇的道具，却总被你嘲笑回去。但现在，你找到了它们，又把它们带到了你的trine身边。这难道不是礼物吗？”

“你不该知道这些。” Starscream露出尖牙，枪口抵到了我的身躯。

“我每一天都比昨天知道的要多。”我说，示意他弯腰看看雕像底部，我的藤蔓几乎挖空了大半个雕像，在雕像的内部到处蔓生。

Starscream猛地跳起来，他怒吼着抓住我，用蛮力将我从雕像里撕下来。

“你吃掉了它们！”

“是的。”我承认了，“那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。”

Starscream看上去很想杀掉我，但他克制住了。

“你说你知道了很多。”Starscream逼问我，“你到底知道些什么？”

“我知道自开始以后的那些。”我说，“Thundercracker和Skywarp下流水线时的懵懂，他们与你结成trine时的喜悦，军校毕业时的意气风发，参军前的茫然，切断trine连接时的痛苦，久经沙场的疲惫。”

“最后呢？”Starscream问，他抿紧了唇，“他们，最后的时候……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我坦白，“我要再多吃一点才能告诉你。”

Starscream的面色沉下，揪住我的手更加用力。他的光镜燃烧着，又倏得灭了下去，然后放开了我。

“我不会指望一株碳基植物。”他说。

“你如果真想知道，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们呢？”我问他。

他的面甲麻木，却还是瞪了我一眼：“他们死了，我还活着。”

“你可以让自己死掉。”我建议他。

“我死过一次。”Starscream说，“但我没见到他们。”

“那你也可以让他们活过来。”我又提议道。

“说的简单。变形金刚的火种承载着我们一切的信息，没有那些，我根本就不可能——”他顿住了。

Starscream光镜黏在我身上，他一把抓住我，把我往雕像里面塞。

“快吃！”他说。

“你干嘛——”被挤进去的感觉并不好受，我的藤蔓啪啪乱打，抗拒强迫进食。

“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，我只知道你吃了雕像就能获得TC和Warp的完整信息！”Starscream的手下用力，“有了那些，我就可以——我可以——”

“让他们活过来？”我问道。

自从我开始吃雕像，Thundercracker和Skywarp的影像就陪伴在我身边，我很喜欢他们，也很喜欢他们记忆中的Starscream。如果我有机会能和他们说话，那会是非常棒的事情。

Starscream的手僵住了。

“我不知道。”他说，“我不知道那还能不能叫做活着。”

“活着？”我不明白他的意思。

“从碳基植物的……脑子里提取TC和Warp的信息，再灌注到克隆体里面。”他说，顿了一下，像在思考这个想法。

“我疯了。”他下了结论，然后恶狠狠地瞪向我，“快吃！”

我被迫在一天之内吃掉了剩下全部的雕像，那本来还够我吃好多年。这让我的体型一下子增大了很多，墙上地上，到处都爬着我的藤蔓。

我告诉他，我需要消化，Starscream就在这里建立了他的实验室。

他经常切片观察我的藤蔓，又挖来很多美味的墓碑，让我吃掉，然后用埋在那些墓碑底下的硅基碳基尸体做实验。

我极为乐意配合Starscream的实验，同他一样真心期待有一天能与Thundercracker和Skywarp说话。

但Starscream的研究进度极为缓慢，他的实验总是难以成功，塞伯坦上的奇怪生物倒是日益增加。它们没有思考和语言能力，呆呆的，行动迟缓。Starscream叫他们“僵尸”，说是如果Thundercracker在，他无论用什么方法，也会要求将这些生物改名为这个。

我同意Starscream的看法，并表示Skywarp也会赞成这个命名。

Starscream一开始还费心处理那些僵尸，后来就惰性上涨，只把它们扔出实验室，任它们满塞伯坦乱跑。直到僵尸“啊啊”的声音吵到他睡觉，他才会出去狩猎，把它们抓起来，随便发射到哪一颗星球。

僵尸们是不断进化的，它们的“啊啊”叫声逐渐进化成单词，比如大脑啊脑花儿啊脑壳儿啊。我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脑子，但这是一件好事，Starscream的研究并没有在原地踏步。

等到某一只因自杀而死的僵尸开口说“您好，再见”，然后一头撞碎脑壳时，Starscream呆了几秒，迅速宣布了实验的成功。

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，Starscream和我看着两具灰色的塞伯坦人机体。

“别紧张。”我说。

“我不紧张。”他说。

Starscream要做的只是摁下一个大红色的按钮而已。

但他又说：“过去的实验体中有很多自杀的个体记录。”

“Thundercracker和Skywarp是爱你的。”我对Starscream说。

“我杀了他们。”Starscream说。

“你是他们的长机，无论你做了什么，他们都会原谅你。”我说。

Starscream的手指放在了按钮上。

“最后的时候，他们在想什么？”Starscream问。

我吃完所有的雕像后，便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，可Starscream在进行复活研究时，从没有问过我这个。我认为他在害怕，但他绝不会承认这些。

“Skywarp想吃TC做的蹦蹦跳水果挞，他觉得他在你成年生日趴的时候应该多吃几个。”

Starscream瞪着我，张大了嘴。

“Thundercracker在祈祷谁也别去整理他的遗物，尤其别看他的硬盘，因为那里面藏了你们trine所有的黑历史耻照。”

Starscream沉默转身，一拳捶上了大红按钮。

那两具灰色的机体染上色彩，光镜渐渐亮起。我看着他们，无法抑制藤蔓雀跃舞动。

Starscream抓住天蓝色的那架，拼命摇晃。

“Thundercracker——你这笨蛋！那个该死的硬盘到底在哪里！你死前干嘛没有销毁它！”

“唔嗯……”Thundercracker呻吟着，“停下——”

另一架黑紫色的摇晃着，抓住Starscream的手臂。

“放手Skywarp，你这个贪吃鬼！撑死你算了，临死前竟然都还在想水果挞！”

Starscream这样说着，机身却僵着没动。我伸出藤蔓，轻轻扶着站不太稳的Skywarp。

“水果挞……”Skywarp的光镜尚未打开，却抽了抽鼻子，“这里有水果挞？”

“你可以问问普神。”Thundercracker说，然后他和Starscream对上了光镜。

“欢迎。”Thundercracker说，“Starscream，你也回归普神了？”

“Starscream，你不该在这里。”Skywarp靠近他，伸手触摸他的面甲。

“蠢货！我干嘛复活你们两个傻瓜！”Starscream骂道，愣了一下，然后别开头。

“哦。”Thundercracker和Skywarp交换了一个眼神，“所以……我们复活了？”

Starscream闷闷应了一声，他的翅膀正在颤动，那是极为不安的频率。

“那不是挺好的。”Thundercracker说。

“我也觉得不错。”Skywarp说。

Starscream拧紧了眉，张了张口，却什么话也没有说。

他有些犹豫，我决定帮他一下。

“Starscream杀掉了你们，他很愧疚。”我说。

两对鲜红的光镜直直地射向我，似乎现在才发现我，明明我的藤蔓在实验室里趴得到处都是。

“普神啊这什么东西！”Thundercracker尖叫一声，抬手枪口就对准了我。

Skywarp则试图掰开他腰间的藤蔓，我松开了他，他差点倒下，幸好Starscream扶住了他。

“它协助我复活了你们。”Starscream说，瞪了我一眼，“这东西除了嘴碎以外没有威胁。”

“我终于见到你们了，Thundercracker、Skywarp，我很高兴。”我说。

他们盯了我一会儿。

“这会是个很长的故事？”Skywarp问。

“是的。”我说。

“那我一会儿再听。”Skywarp说。

他伸手搂住Starscream的脖子，琥珀色的机舱紧贴机舱，Starscream想躲开，可Thundercracker从他背后抱住了他。

“你们——”

“Starscream。”Thundercracker在他的音频接收器旁呢喃。

“等等——”

“Starscream。”Skywarp伏在他的颈窝，轻轻蹭着。

“我——”

“嘘。”Thundercracker吻上了他的唇，手摸上他的机翼，滑过他的大腿。

“我杀掉了你们。”

“那一点也不重要。” Skywarp打开他琥珀色的机舱盖，拨动几个开关，嫣然一笑，便对着他的火种俯了下去，“我们就在这里。”

在Starscream的呻吟中，我悄悄退出了实验室。

塞伯坦的室外到处都是Starscream的实验品，我打发着时间扫荡迟缓的僵尸，慢慢翻看Thundercracker和Skywarp的回忆。

他们终于和Starscream团聚了，这真好。

很久之后，实验室里爆出一声尖叫。

“天哪，你甚至找到了钻石蜥蜴的尾巴！我还以为TC的那个故事是假的！”

我挪进实验室，Skywarp坐在Starscream的礼物堆里，捧出一根透明的卷尾。

他兴奋地把它举高，对着灯光检查它的成色。

“我爱死你了，Star！”他最终得出结论。

“这根本算不上什么。”Starscream懒懒地躺在Thundercracker怀里，勉强哼了一声，嘴角抖着，似乎在强忍着上扬。

Thundercracker笑了两声，亲昵地吻了一下Starscream的头盔。

我的藤蔓滑过地板，Thundercracker发现了我的存在，点头向我致意。

“谢谢你。”他说。

“Star给我们讲了那个故事。”Skywarp说，抓起我的藤蔓仔细查看，“真神奇，你到底是什么东西？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我说。

“一种碳基植物，它可以吞噬载体，然后获取载体上的能量信息。”Starscream说，“Warp，你和TC的火种能量一直在你们的墓碑里，从没有回过普神那里。”

“为什么？”Thundercracker问。

“Starscream经常来看我们，我们怎么会离开呢。”Skywarp说。

“这什么理论。”Thundercracker叹气，看了看长机，又看了看僚机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，“算了，反正，我们又在一起了。”

我们在塞伯坦上呆了一阵子。Starscream和他的僚机几乎每天都外出飞行，从太阳初升到夜幕降临。当他们终于确认了彼此的存在，重新建立trine连接，他们便决定离开塞伯坦，启程远行。

“我们是Seekers。”Starscream说。

他说这话时，正抬手伸向星空，Thundercracker和Skywarp依偎在他身边。

“现在又没有战争了。”Thundercracker说。

“我想做什么都不会有谁拦我。”Skywarp说，然后就被Thundercracker敲了下头盔，几句拌嘴，两架Seekers便闹成一团。

“你喜欢什么样的星球？”Starscream问我。

“有很多墓碑的。”我答道。

“哦，那我知道一颗很适合你的星球。”Starscream说，“那里的碳基爱死战争了，有成千上万个墓碑。”

不久，他们便把我送到了地球，我大嚼着墓碑，挥着藤蔓和他们道别。

“再见，我的朋友！”我说。

他们愣了下，互相看看，咯咯笑了几声，最后看了我一眼，便启动涡轮，向繁星的天空飞去。

“是的，朋友——再见了，墓碑吞噬者！”

我的藤蔓微微发热，我有名字了。

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们，之后我便在地球生活下来。

人类是栖息在地球上的最主要生物。不知从何时起，人类的死者纷纷变为僵尸，一个接着一个地爬出墓地，嘴里叫着“脑子脑子”，试图入侵人类的住宅。

我绝口不提罪魁祸首。头疼的人类为了保护他们的脑子，很快便雇佣了我，专门让我清理他们院子里长出来的墓碑，吃的越多，奖励的金币也越多。

一边吃饭一边赚钱，这是再划算不过的事，尽管地球的墓碑不如塞伯坦的好吃。甚至，我还认识了一堆碳基植物同事，我们并肩作战，共同抗击僵尸。

Starscream真的为我选了一颗很好的星球，除了这地方的僵尸进化太快。

当僵王博士开着机甲跳上屋顶时，我差点就承认僵尸是新的智慧物种了。

我的碳基植物同事们陷入了苦战，巨人僵尸砸扁了一个又一个花盆，蹦极僵尸绑架了诸多的玉米投手。我在后方挥舞藤蔓为他们加油，夜间的屋顶实在不是我的战场。

最后一个屋顶清理车也已经被用掉，橄榄球僵尸向我直线冲来，我挥舞着藤蔓想打倒它，却被它坚硬的外壳阻挡。

我有些绝望。

但是，嘿，你知道吗？

我的朋友们叫我墓碑吞噬者。

墓碑吞噬者有很多朋友。

我听到了引擎呼啸的声音。

 

Aurora at 11/07/2021