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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TFP声红] Radio War 电台战争 Act V

Summary:

他们的战争开始了。

Notes:

4.6w单发完结。

严肃向。大量内战AU,然后跑TFP时间线,没有用联宇小说。


Act I 第一幕

Act II 第二幕

Act III 第三幕

Act IV 第四幕

Act V 第五幕

Epilogue 尾声 



Act V 第五幕 Scene I 第一场

霸天虎输了,输的相当惨烈,长达九百万年的塞伯坦内战终于落下帷幕。

威震天死了,击倒倒戈了,声波下落不明,红蜘蛛被震荡波扛着撤退,只有几个银白的Seeker Vehicons跟上了他们。

“让你的逻辑去死吧!震荡波,放我下来!我要为我们的主人复仇!”红蜘蛛在震荡波肩上拼死挣扎着,尖爪疯狂抓挠着对方紫色的涂装,却没能在厚重的背部装甲上留下一丝划痕。他鲜红的光镜死死盯着威震天火种熄灭之处,久违九百万年地熊熊燃烧。

“现在不是时候,你需要保持理智。”震荡波拒绝了他的要求,向着逃生舱赶去。他们必须在汽车人俘虏他们前离开报应号。

红蜘蛛不肯放弃,他试图扯开对方的爪尖,但震荡波发挥了重型坦克的力量,稍稍用力便将他的腰扣得更紧,牢牢固定在自己的肩上。

红蜘蛛疼得高声尖叫,几乎把所有能想到的塞星脏话都骂了个遍,但震荡波却没有丝毫反应,静默地在报应号的走廊里穿行。

“等我自由了要你好看。”红蜘蛛撂下最后一句威胁的狠话,便认命地趴在震荡波的肩上。

但红蜘蛛嘴碎的天性让他无法沉默太久,他很快注意到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Seeker Vehicons,他们一路保持缄默,没有任何情绪波动。

“喂,你们三个的识别讯号是什么?”红蜘蛛问。

“报告长官,是Unit 303/Unit 304/Unit 305。”他们回答。

“我是问你们真正的识别讯号,不是该死的出厂编号。”红蜘蛛皱起了眉。

这批银白色的Seeker型Vehicons有区别于普通的空中型Vehicons,并非出于震荡波的实验室,而是红蜘蛛亲手造出的直属私兵。尽管红蜘蛛知道他们不可能产生自由意志,他还是在声波的帮助下,为他们搭载了自己编写的性格元件,并允许他们为自己命名。

“默认的出厂编号适合我们,长官。”一个Seeker Vehicon回答,另外两个点头附议。

“……蠢货。”红蜘蛛简短地骂道。然后他敲了敲震荡波的背甲,发出金属的脆响,“你可以放我下来了。”

“你确定你能保持冷静?”震荡波询问他。

“当然。”红蜘蛛回答,然后就感觉紧扣自己腰部的手松了下来。他扒着震荡波的肩膀轻盈地落到地上,征询他意见:“我要处理点事,你能给我多久?”

“这不符合逻辑,我们正在撤退。”震荡波说,“但你有最多可以浪费五分钟的时间。”

“足够了。”红蜘蛛忽略了他嘲讽的语气。

他本可以用这些时间去找他的珍贵之物,那把刻着S.S.的、用太阳风的火种仓铸成的枪。鉴于声波良好的信誉记录,红蜘蛛在决战前将它再次托付给声波保管。他想在离开报应号前带走它,但看到Seeker Vehicons后,红蜘蛛认为此时有比之更为重要的事。

他瞥向震荡波,说:“声波当时劝过我,他认为Vehicons无法产生自由意志,即使搭载了性格元件也没有用处。”

震荡波微微点头:“我了解自己的造物,声波是正确的。Vehicons的克隆技术让他们共享切身感受,一旦他们产生了自由意志,这种共享将会影响作战。因此,他们有关自主思考模块在制造的时候就已经被切除。”

“我知道,所以我一直很讨厌你的Vehicons计划。没有自由意志的东西不算活着,也不该活着。我以前没能让他们解脱,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了。”红蜘蛛说,眯起光镜看向Seeker Vehicons,“我现在要杀掉你们,你们会让我杀吗?”

三个Seeker Vehicons露出了困惑的神色,点了点头:“如果这是您的命令。”

“很好。”红蜘蛛,抬起双手,将腕臂上的外接导弹对准了他们的火种,“不许躲开,这是命令。”

随着轰隆的爆炸巨响,红蜘蛛的光镜前火光一片,但他没有立即离开。当黑烟散去,露出了扑倒在地、躲避了导弹的三只Seeker Vehicons时,红蜘蛛捂住额头爆发出一阵胜利的狂笑。

震荡波的光镜瞬间提高了几个亮度:“这不符合逻辑。他们缺少自主思考模块。”

“我可不这么认为,你和声波都是大蠢货。”红蜘蛛的面甲上满是得意与嘲弄,“变形金刚是要依靠模块思考没错,但即使去除了模块,自由意志却不可能消失。因为它就是我们的火种。”

然后他瞥了眼正摇晃着爬起的Seeker Vehicons,转身离去。

“别跟着我们了,这是最后的命令。”红蜘蛛背对他们挥了挥手,“记得给自己取个正常的名字,让汽车人登记俘虏时好好惊讶下吧。”

在这之后,红蜘蛛和震荡波顺利来到了逃生区块,但碍于只有一个逃生舱,他们两个不得不在挤在狭窄的空间内,离开报应号前往塞伯坦。

逃生舱的速度不快,这趟旅途极为漫长。

红蜘蛛抱怨了一路,几乎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震荡波试图制止他,但除了挖出他的发声器以外,似乎没有任何方法能够让他闭嘴。他在红蜘蛛的碎碎念中陷入了好几次充电状态,等他醒来时,红蜘蛛依然在无休止的唠叨。

这一路以来,红蜘蛛似乎从没充过电,一直保持着亢奋的状态。

“你需要休息。”震荡波对他说,“根据日志记录,你已经连续三赛日没有充电了。”

“我好着呢。”红蜘蛛嗤了一声,继续大谈特谈关于涂漆的小事。

“红蜘蛛。”震荡波加重语气,双手掰过对方的肩甲,强迫他跟自己对视,“霸天虎还有再次崛起的希望。”

红蜘蛛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,他夸张的表情僵在面甲上,渐渐消失到什么也不剩。

尽管红蜘蛛几乎把所有他不满的都抱怨了一遍,他却一直对霸天虎的复兴还有威震天的死亡避而不谈。

他沉默了一会儿,握紧尖爪。

“威震天都死了,死得透顶!击倒倒戈了!我们还失去了整艘报应号和所有的士兵!霸天虎里只剩下了我们!”红蜘蛛的光镜如炬火在黑暗中摇曳,似要泣下滚烫的烛泪般,“就连——就连声波也——”他忽地偏过头去,单手挡住光镜,从牙缝里挤出沙哑的哽咽,“这种情况,你还谈什么复兴霸天虎啊……”

 

 

Act V 第五幕 Scene II 第二场 

汽车人对逃亡的两名霸天虎高层实施追捕,但震荡波狡兔三窟,在塞伯坦各处都藏有秘密实验室。汽车人排查过很多大型发电站,还有科学院的研究室,却都一无所获。

——谁会想到这个独眼的家伙还有点幽默细胞,把秘密实验室建在了游乐园底下?

红蜘蛛交叠着腿坐在实验室的桌子上,单手托腮瞧着同僚忙来忙去。

几个月以来,他们为了躲避汽车人的追捕,频繁地移动地点,红蜘蛛却怎么也没想过震荡波会带他来这里。

“红蜘蛛,离子反应溶剂。”震荡波背对着他说。

“是是是。”红蜘蛛轻盈地跳下桌子,小步跃过一地的杂乱,在装满了实验溶剂的药品柜前弯腰寻找,发出嘟囔的抱怨,“我在这儿就是给你打下手的是吧?”

“鉴于你缺乏克隆巨狰狞的相关知识——”

“打住。”红蜘蛛把溶剂塞到震荡波手里,“我会像你要求的那样安分地呆着。你这些话和击倒的抛光器没什么区别,我的音频接收器都快被磨的反光了。”

红蜘蛛曾对震荡波的巨狰狞计划不屑一顾,创造出无法控制的野兽会是什么下场呢?击倒跟他讲过碳基的电影《侏罗纪公园》。

然而此时为了霸天虎也别无他法,他们冒着再创造出一个冲云霄的风险,决定制造野兽军团。

红蜘蛛跳回他的桌子坐下,继续盯着科学家的背影看。他的沉默持续了很久,然后忽然开口:“震荡波,你说——”

“我不知道声波的下落。”科学家带着厌倦打断了他,“你的疑问同样与抛光器没有区别。”

红蜘蛛被他讽回来,干笑了几声。

他双手撑在桌子上,小幅后倾机体,向天花板仰头,打开早已失去效用的特制电台。

「沙沙……赞美火种源,荣耀归属霸天虎,信仰归属威震天……」

伴随着悠扬的祈祷声,他轻轻晃腿,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:“声波,你到底在哪里……”

声波正并肩坐在红蜘蛛身侧。

他曾是霸天虎创始者参与者当局者,但到最后,他却只能在时空的夹缝中见证大业的倾颓。

威震天坠落时,他伸出了手;红蜘蛛在痛苦中疯狂时,他伸了出手。

但处于暗影空间的黑色尖爪穿过了一切,什么都无法触碰,也什么都无法拯救。

一如现在。

声波将爪尖虚搭在红蜘蛛的肩甲上,自胸腔播放着柔和的颂歌,却无法传达一丝安慰。

塞伯坦已经来到了春季,但红蜘蛛伸手环抱住自己,机体似乎正因寒冷而剧烈颤抖。

“一定是下雪了。”他小声喃喃,然后看向了紫色坦克,声线带上了几分祈求,“给我派点事做吧,震荡波,我不能再想那些事了。”

于是震荡波让红蜘蛛去收集尽可能多的巨狰狞骸骨,但考虑到克隆研究的缓慢进度,这也确实就只是给他找点事做而已。

红蜘蛛每天早出晚归,让自己陷入忙碌的旋涡。

他在塞伯坦的天空中拼命地伸展着翅膀,四处搜集骸骨的痕迹。

有时他会在云层之上偷个懒,耍一些单机的飞行特技,但他总忍不住回想他与声波比翼的那段时光。暗紫色的幻象会现身他的视野,让红蜘蛛无意识地进入单机的剪式飞行。

而声波自始至终伴飞在他的身边。每到那时,他便担任了幻象的身份,在同位的暗影空间与他完成双机的特技飞行。

即便他看不到他、听不到他、触碰不到他,他们也依然在一起。

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,直到两只湿漉漉的巨狰狞幼崽从培养罐中诞生。

震荡波要继续克隆的研究,驯养的任务便落到了红蜘蛛手上。

在这种压抑的情况下,他尽量克制自己暴躁的脾气,但对待他们的方式却仍然无法算作温和。

红蜘蛛耐下性子照顾了他们一段时间,但等他们能够变形后,两只蠢笨的幼崽竟哭喊着恐高。他立即把他们带到了山顶,瞄准屁股,哐哐两下把他们踹下悬崖。当恐惧的尖叫销匿时,红蜘蛛迎来了巨翅扇动的风暴。

废话,飞翔本来就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本能,红蜘蛛抹了把面甲上的电解液。幼崽们在兴奋之下伸出舌头,决意用疯狂的舔舐表达自己的激动。

红蜘蛛嫌弃地把幼崽们推到一边,打开推进器,上升。璀璨的尾焰是他的舞步,他震颤着银灰的机翼,轻盈地翻身旋转,让绚烂的特技飞行迷惑了四只金闪闪的光镜。

“菜鸟,你们想高兴还太早了些。”他在空中变形,傲慢地抱起手臂。

红蜘蛛教他们如何真正的飞翔,将数百万年的经验倾囊相授。

当他抓到他们蠢笨的错误机动时,幼崽们一整天都会饿肚子。如果被他抓到再犯,他会毫不犹豫地用电鞭抽打,让他们用机体的疼痛记住教训。

但红蜘蛛并非一直都如此严厉。

他偶尔会公放一个特别的电台,让虔诚的祈祷轻轻回荡在实验室。在荣耀的颂歌之下,他会回忆起数百万年前的时光,特别是与某苍蓝飞行者搭档的日子。他喜欢配合实战,生动讲述由默契配合取得的无数功绩,尤其是那次在暴风雪中的飞行。

他在春天叮嘱幼崽们须格外小心冬季,注意提防雪碴吹入机体的缝隙,并告诉他们怎样巧妙避开激光射线般的冰雹。但即使被恶劣的暴雪巨兽拍下,也不必担忧,因为他们拥有彼此,会一直相伴相随。

幼崽们在对教官的爱恨交加间一天天长大,互相为自己的半身起了满意的识别讯号——玄铁与天猫。红蜘蛛嘲笑了他们的品味,却也没有强制他们变更姓名,只是不时会投来深邃的注视。

当塞伯坦的冬季来临,他们偷偷甩开红蜘蛛的监视,用上所有他传授的技巧,合力在暴风雪中成功捕食,拖拽回了远大于自身几倍的猎物。

拎着电鞭的红蜘蛛固然可怕,但幼崽们低头挠了会儿地板,还是忍不住向他夸耀他们天衣无缝的配合。

两对骄傲的翅膀在空中兴奋地拍打,红蜘蛛看着一切,便知道是时候放手了。

他们不再需要自己的监督指导,可以自由地在辽阔的塞伯坦大地恣意飞翔。

红蜘蛛凝视着远方天空中交缠的两个小点,雪花的落下让他的尖爪无意识地抓紧胸口。伴随着火种剧痛带来的黑视,他恍惚间在一片白茫茫中,看到了久违的暗紫色幻影。

巨狰狞的驯养占用了他大部分精力,强迫他忙碌着忘却一切。但他现在再没有逃避的借口,不得不面对惨痛的现实。

那么久了,塞伯坦都轮过了一整个四季,声波却一直杳无音讯。这不该如此,他可是那个声波啊。

声波——他一定、一定早在那场残酷的决战中丧生,回归了火种源。

但红蜘蛛的火种被宇宙大帝之血污染,即便是熄灭也无法再与他再次相聚。

而直到此刻,直到红蜘蛛认定了声波的死亡,直到他意识到一切在尚未开始前就被永远地终结了,他才理解了自己对声波究竟抱有何样的珍视,然后泣血着翻看他们数百万年的过往。

红蜘蛛的火种渐渐冷却,寒凉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。

他向后倒去,仰躺在白色的地面,麻木地任由冰雪堆积在自己的装甲上。

他打开了声波的赠予,这是他们仅存的联系。

「不要惊惶,也不要恐慌,亡者将与我们同在,愿火种永恒……」

电台的絮语轻柔地环抱着他。红蜘蛛的手臂覆上光镜,他咬紧下唇,没有一丝声响。但晶莹的液体顺着他的面甲滑下,在落地前便被冻结成冰珠,掉在坚硬的雪原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。

“别再下雪了。”他说,“别——再下雪了!”

诅咒般的祈愿穿越了塞伯坦灰蒙的天空,突破了时空次元的界限。

邃暗的显示屏倒影着永远无法被触碰的银灰,暗紫色的飞行者执拗地探出绝望的尖爪。

「我就在这里。」

「我就在这里。」

「我就在这里。」

 

 

Act V 第五幕 Scene III 第三幕 

玄铁和天猫比幼崽时期长大了许多,大概凭借着先祖的传承,他们顺应本能找到了巨狰狞的埋骨之地。

红蜘蛛呼了震荡波过来考察,但紫色重坦的低速有目共睹,两只少年巨狰狞等了一会儿便失去了耐心,红蜘蛛不得不和他们玩了一会儿抛接骨的游戏——反正他们先祖的遗骨遍布整个荒原。

玄铁和天猫倒是尽兴了,玩累了便趴在地上呼呼大睡,但红蜘蛛扔出太多次沉重的巨骨,手臂上的金属关节发出牙酸的嘎吱作响。

“我干嘛纵容这两只菜鸟?”红蜘蛛揉着手臂埋怨自己。但除此之外他也没说太多,只是捋着少年巨狰狞们的翅膀,端详他们宁静的睡颜。

红蜘蛛记不清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充过电了——他不知疲倦地听着声波的电台,似乎觉得只有这样,才能感受到对方还陪在自己身边。

巨狰狞的两条金属尾似因梦境来回甩动,不经意间卷上了红蜘蛛的脚踝,将他扫到两对巨翅之下,紧紧将他笼罩。

他被吓了一跳,但随即意识到这是巨狰狞本能。他们喜欢收集亮闪闪,在熟睡时会下意识把巢穴内的宝物扫入怀里,牢牢看守。但这附近都是脏兮兮的粗糙骨头,只有红蜘蛛的装甲还算光滑鲜亮,大概就因此被他们揽到身边。

红蜘蛛想把他们踹醒,但他离他们太近,机体运作时的微热与嗡鸣自四面八方将他包裹。

红蜘蛛有些晃神。

这就像他还在军校时那样。他充电时习惯窝在他的Trine怀里,倾听他们火种跳动声音,让沉稳的咚咚声带他陷入安眠。

红蜘蛛伸手触碰着少年巨狰狞们的胸口,微微灼热的火种在他的掌心律动,安抚般的震颤通过爪尖传达到了他火种。

——咚咚,咚咚,咚咚……

火种的律动盖过了电台的祈祷,让红蜘蛛的意识慢慢远去。他的光镜逐渐暗淡,倚着巨狰狞的机体缓缓滑落在地。

——如果火种源要赐予他一生仅有一次的美梦,即便代价是余生被永恒的噩梦缠绕,也请让他见到、请一定让他见到……

呓语消逝于黑暗。

红蜘蛛梦到声波一直在他的身边。

当紫色的重坦经过漫长旅途,到达巨狰狞的埋骨之地时,看到的便是精神异常饱满的红蜘蛛,他似乎终于睡了一个好觉。

在红蜘蛛向他展示了埋骨之地后,他们很快便决定将骸骨转移回基地。

少年巨狰狞们很难专心于枯燥的工作,红蜘蛛为此训斥了他们的偷懒摸鱼,但他连电鞭都没甩出来,口吻较平时的暴躁也是再温和不过。

玄铁和天猫大概做了什么让他心情大好的事。

震荡波打发时间地分析着,然后就听到了来自远方天空的引擎轰鸣。

红蜘蛛的翅膀一下子绷紧了,转头向天空张望。飞行者们似乎有一套特殊的交流方式,仅靠聆听推进器的响声就能辨认识别讯号。

“威震天陛下……”红蜘蛛低声喃喃,语气似见到死者复生般不可置信。

飞行者落地了。

肮脏的泥藻覆盖着他的机体,几乎看不出曾经耀银的铠甲。

但红蜘蛛兴奋于他的再次出现,没顾得上太多,便依照往常被驯服的样子接近他,却因对他言行异常的小小试探,而被一拳揍飞了出去。

威震天的脾气是不太好,但也没有那么糟糕。

那具机体宣称自己是宇宙大帝,是与创造的普莱姆斯相对的毁灭之神。

玄铁和天猫才诞生不久,无法理解宇宙大帝的恐怖。他们见到自己的教官受伤,就立即视他为敌,扑咬过去。

宇宙大帝没有下死手,留了他们一命,但这并非因为仁慈,而是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。

埋骨之地的遗骸成千上万。当黑暗能量流入他们的血脉,亡灵们便发出不成形的惨叫,遵从宇宙大帝之令,献身为铺天盖地的不死军团。

红蜘蛛曾经用黑暗能量造出了半船的Vehicons僵尸,而此情此景可远过当时。大概被追杀的恐惧一直留存于他的火种,红蜘蛛当下选择变形起飞,向天空逃去。

被红蜘蛛抛下这档子事儿,是个霸天虎都得经历个一两回,这不是震荡波被他第一次抛下了。在这个逻辑和科学都被违反的疯狂世界,红蜘蛛一如既往的背叛,反倒让震荡波找回了一丝常理。

他变形为重型坦克,不断发射主炮,试图消灭无以计数的僵尸巨狰狞,同时观察着他造物们的战局。

那两只少年巨狰狞吐着微弱的火球,不知所措地向后撤退。他们时不时向天呼唤他们的教官,带着几分不解又带着几分怨念。

——没有用的,红蜘蛛不可能来救他们。紫色重坦被僵尸巨狰狞掀翻时想。

然而,就当少年巨狰狞被僵尸们包围,发出绝望的哀鸣时,两枚导弹擦着他们的喙尖呼啸而过,地面倏然爆发出剧烈的火光。

银灰色的F-16破云而出,自黑暗的天空俯冲而下。

“愣着干嘛!”他在战场上空发出咆哮,“赶紧给我扇动那对小翅膀飞啊!”

玄铁和天猫愣了一下,对视一眼,瞬时变成野兽形态,全力扇动翅膀冲向天空,如同僚机般伴飞在红蜘蛛两侧。

红蜘蛛没有立即离开,而是带着他们继续第二轮俯冲:“别告诉我你们的爪子是摆设!上次狩猎的劲头去哪里了?想找借口偷懒就做梦吧!要是你们能抓着那种猎物飞回来,一辆重坦还能难倒你们?”

少年巨狰狞们仰颈向天空发出尖啸,向地面喷出大片火焰,包围了震荡波的僵尸野兽们在瞬间被烧得一干二净。他们如同捕猎时那样,从高处向下迅速俯冲,张开利爪刺进重坦的外甲,牢牢抓住他向天空爬升。

“为什么?这不符合逻辑。”

“你在报应号上救过我一命,现在我们扯平了。”

红蜘蛛完成了第三轮轰炸,毫不恋战,只确认过僵尸军队的动向,便领飞他们返航基地。

“塞伯坦是不能呆了。”红蜘蛛说,焊枪的光打在他的面甲上,显得极度阴沉,“我要离开这个注定毁灭的星球。”

震荡波转动手腕,方便红蜘蛛焊到更深的角落:“你不应该抛弃塞伯坦,她还有被拯救的希望。”

“你也看到了,那些僵尸是冲着火种源之井去的!”红蜘蛛提高了声线,“要是黑暗能量污染了它,一切就都结束了!”

“正因如此,”震荡波说,他红色的光镜鲜亮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闪耀,“红蜘蛛,哪些TF的火种回归了火种源?”

红蜘蛛僵住了,焊枪从他手中掉落到地面,发出咣当的响声。他深吸一口气,颤抖着弯腰把它捡起。

一个接着一个的识别讯号如流星般划过,红蜘蛛可以什么都不在乎,但他们——红蜘蛛没能在那时守护的他们——

红蜘蛛沉默了一会儿,缓缓开口:“我会去把报应号抢回来。”然后他顿了顿,又强行解释道,“别搞错了,我只是想离开塞伯坦。”

“等你完成截取任务再做决定。”震荡波说,侧头看向蹲在一边的少年巨狰狞们,“玄铁和天猫会跟你一起行动。”

红蜘蛛哼笑了一声,阴霾稍稍从他面甲上褪去:“我才不需要。你难道忘了我是谁吗?霸天虎的副指挥要夺取一艘霸天虎战舰,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事了。”

“让强大的战力待机是浪费。”震荡波拒绝了他的提议。就像以前虎子高层开会时一样,他和红蜘蛛的意见总是难以达成一致。

“不,我有更好的计划。”红蜘蛛说,他撸了把少年巨狰狞的翅膀,让他们发出舒服的呼噜声响,“你把玄铁和天猫带出去,他们能领着你找到冲云霄。说服他,他会有用的。”

震荡波考虑了一会儿,与红蜘蛛达成了共识,这大概是数百万年来的头一回。

他起身在操作台上摁下几个按钮,随着机械运转的隆隆声,庞大的武器库从实验室的地下升起,霸天虎首席科学家的得意之作一字排开,照亮了红蜘蛛难抑兴奋的面甲。

震荡波做了一个慷慨的手势:“请自便。我们最好快点行动,时间不多了。”

 

 

Act V 第五幕 Scene IV 第四幕 

凭借着震荡波的科技,红蜘蛛只身潜入报应号,释放了他过去的下属与同僚。一切都如他所计划般顺利,直到击倒临时倒戈,红蜘蛛的劫船行动彻底失败。

——震荡波那边要是不能成功,绝对要把他仅剩的光镜砸掉!

红蜘蛛恶狠狠地想着,一点也没有反思自己的失败。

他现在被关在报应号的禁闭室里。一开始知道他们要把自己拖到这儿来,红蜘蛛差点笑出声来。他们难道不知道自己被威震天关过多少回禁闭?这里几乎是自己的第二舱房,他对禁闭室的构造了如指掌。只要他想,区区一道电子锁根本就拦不住他。

他暗自发笑着破解出了密码,却在解锁的最后一步停下了动作。

——这一切都没有意义。

他劫船的自信来源于报应号上关押的战俘,但随着击倒的倒戈,红蜘蛛将独自面对那些汽车人,包括那个一剑把威震天捅穿的大黄蜂。

劫船的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。

而即使他能逃出报应号,那又能怎么样呢?没有报应号级的战舰,他无法离开这颗星球。一旦宇宙大帝之血侵染了火种源,身处塞伯坦的他只有死路一条。

一种无力的挫败感袭击了红蜘蛛。他颓唐地垂下翅膀,抱膝坐起,把头深深埋在臂弯之间。

“我还有什么能做的?”红蜘蛛低声喃喃,“告诉我吧,声波——”

暗影空间的一只黑爪伸出,轻轻抚摸他的头顶。

——并非是“我”,而是“我们”还有能做到的事。

自从被关进暗影空间后,声波第一次离开了红蜘蛛的身边。

黑云滚滚下,宇宙大帝的千军万马嘶吼咆哮,报应号的主炮嗡鸣吟啸。

暗紫色的纤细飞行者悬浮在空中,只身挡在他们中间。

“是谁?胆敢出现在这里?”宇宙大帝眯起紫色的光镜,“哦,是时空的夹缝给了你勇气。”

“你在说什么?我什么都没看到。”威震天问他。

“蠢货。神的视野与虫子的当然不同。”宇宙大帝嗤了一声,向空中的飞行者投去蔑视一瞥,“你无法干涉物质世界,什么也做不到。给我滚远点,别让我再看——”

一声哀鸣穿透了宇宙大帝的音频接收器,他看向身侧,原本在那位置上的僵尸巨狰狞,在瞬间消散为了烟尘。

声波的手部变形为激光枪,微调枪口,瞄准了下一个目标。

不死军团的复生方法特殊,故去的亡灵被黑暗能量召回,附身在僵尸巨狰狞上。他们死着又活着,处于此世与彼世的夹缝,不再属于物质世界。

声波能干涉他们的存在,而反过来,他们也能干涉声波。

“——给我把他撕成碎片!”宇宙大帝向天空怒号。

数以万计的僵尸巨狰狞瞬间腾空,他们扇动腐烂的骨翼,一部分去追击声波,另一部分攻向报应号。

声波的状态近乎亡灵,他变形为捕食者UAV,轻巧地避开僵尸们喷射的火焰。他放出激光鸟协同作战,用华丽的特技飞行,击坠了一只一只又一只。

宇宙大帝是纯粹的能量体,他可不懂飞翔,那些僵尸巨狰狞在空中宛如标靶,比新生的巨狰狞幼崽还像菜鸟。而声波,他曾是霸天虎飞行联队的指挥官,数百万年的时光过去,他磨炼过的技艺没有丝毫褪色,一如当年璀璨。

报应号的主炮进入全力射击模式后,随着三道耀眼的火焰射线划破天空,冲云霄带着玄铁与天猫加入战场——震荡波那边的行动成功了。

宇宙大帝的进军非常不顺。声波的参战分走了相当一部分的兵力,而报应号作为霸天虎的主舰,防御如铜墙铁壁,也并非容易攻克的阵地。

“该死的虫子们!要是能从内部——”宇宙大帝一拳砸烂了他的僵尸巨狰狞坐骑,然后他抬头,注意到了什么,“啊,我感受到了……是的,那艘战舰里有接受过黑暗能量的个体……”

宇宙大帝的表情转为了狞笑,他的视线穿越虚空,看到一具埋头抱膝的银灰色机体:“你现在处于我的掌控之下!归顺我,服从我,执行我的命令!”

银灰色的机体倏地抬头,光镜开始不稳定地闪屏,在鲜红与亮紫之间交替。

声波关注着战局,很快分析出宇宙大帝的企图。捕食者UAV在天空中打了一个飞行者的趔趄,僵尸巨狰狞的火焰射线擦过了他的翼尖,留下了焦黑的痕迹。

“哦?你认识他。”宇宙大帝发出嘲笑,“如果你现在停手,说不定我还会收回指令。你真该听听他的惨叫与哀嚎——多么悦耳的声音!”

“我正在听。”他说。

声波一个漂亮的桶滚机动,旋身躲开僵尸的抓咬。红蜘蛛哀嚎着在地上打滚,咬牙打开声波给的特制电台。

“我与他同在。”他又说。

声波的导弹与僵尸碰撞,绽放出绚烂的烟花。红蜘蛛一拳锤向自己的胸口,让电台的祷告将火种包围。

“我们不会如你所愿。”他继续说。

声波向宇宙大帝俯冲,投下他身上所有剩余的炸弹。红蜘蛛喘息着跪伏在地,冷凝液浸湿全身机体。

“声波与红蜘蛛优越,宇宙大帝低劣。”他最后说。

战场的中心爆发出突兀的巨响,报应号的禁闭室内只余悠远的颂歌。

他们赢了。

尽管报应号在之后的战斗中被击坠,僵尸巨狰狞们也没有完全消灭,但声波与红蜘蛛的行动具有重要作用。汽车人领袖擎天柱远离了塞伯坦,他们为他的到来争取到了时间。在擎天柱与宇宙大帝的战斗下,宇宙大帝未能达成污染火种源的目的,它作为纯粹的能量体,被永远囚禁在领袖圣龛内。

威震天脱离了宇宙大帝的掌控,按照标准说,他现在是复活了。

红蜘蛛从坠毁的报应号飞出,轻巧地落到他身边,按照数百万年来的惯例,理所当然地希望他继续领导霸天虎。声波站在他的身侧,抱有着相同的愿望。

但威震天拒绝了,他说:“我现在才领教了被压迫的真实感受。”

红蜘蛛在震惊之余试图理解他,连带着声波的那份发出质疑。

于是威震天捏紧拳头,一如数百万年来的殴打前奏。他逼近红蜘蛛,让银灰色的飞行者在他的阴影下颤抖,然后一字一顿地下达了最后的命令:“霸天虎将不复存在。”

威震天变形成了塞伯坦战机,没有任何留恋地,向远方的天空飞去。

红蜘蛛下意识地向他伸出手,然后直愣愣地放下手臂。

他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——那上面早就布满裂痕了,声波的电台勉强粘住了它,但威震天的话仿佛利剑般,将它自上而下贯穿,一捅到底,绞得碎碎的。

——这算什么?

——他这数百万年来一直所受的那些拳打脚踢、那些侮辱咒骂,到底算什么?

——竟然说,终于知道了“被压迫”的感受?如果真的意识到,对他又怎会连一句道歉都没有!

——甚至、甚至还否定了霸天虎、否定了崇高的大业、否定了支撑着他到现在的一切……

红蜘蛛垂着头垂着翅膀,在一众汽车人的注视下,战栗着牙环抱住了自己。

“对了,是雪,一定是下雪了……外面下雪了吗?”他问,然后转瞬意识到再也没谁能回答他了。他如坠冰窟,仿佛又置身于铁堡的冬季战场:“声波,你在哪里……”

一只焰红的爪子搭上了他颤抖的肩,红蜘蛛转过头,看见了名为击倒的倒戈霸天虎。

红蜘蛛僵了一下表情,转瞬恢复了平日的傲慢与不耐:“有事?”

“本来看你这么纠结倒也挺有趣的,但是你看嘛……”击倒冲他眨了下光镜,把他拖到远离汽车人的一边,开始扳起手指,“打击被人类抓走以后,你去救他了;黑寡妇杀掉他以后,声波干掉了黑寡妇。虽然我知道你们的初衷和他无关,但你们好歹算是帮过他,或者说,也帮过我们。”

“这关我什么事?”红蜘蛛顿了顿,又强调了一遍,“我和声波没有关系。”

击倒翻了翻光镜,摊开手:“别忘了我当年可是你们机体改造手术的主刀。就你们那点事,作为局外人的我,可是看得一清二楚。”

红蜘蛛的面具渐渐消失,露出真实的痛色。击倒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,才开口:“我这儿有个从汽车人那里拿到的情报。虽说是非机密档次的,但不是汽车人是不可能知道的,尤其是声波不在的情况下……”

“废话少说。”

“好吧、好吧……”击倒摆手安抚他,“虽说我家那位死得彻底,但是——”

红蜘蛛注意到他的神色带上了几分嫉妒。

“声波——那家伙还活着哟,好好地、健全地活着,在名为暗影空间的时空夹缝里。”

 

 

Act V 第五幕 Scene V 第五幕 

汽车人们看着红蜘蛛飞回了坠毁的报应号,没谁去阻止他——反正那艘战舰大破,威震天还宣布解散霸天虎,Scream现在又是那种诡异的状态,独自一只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啦。

所以红蜘蛛受益于此,得以慢悠悠地在报应号里散步。

他路过甲板,看到声波抖抖双翼,优雅变形起飞;他路过舰桥,看到声波站在主控台前,仰头汇报工作;他路过自己的舱房,看到声波趴在桌上,摇晃着瓶子闷下高纯……

报应号上,到处都是声波的幻影。

他最终在声波的舱房前停下脚步。

“密码没有变过,对吧?”他侧头向空无一物的地方发问,然后仿佛看到对方点头般,短促地笑了一下,“竟然还是霸天虎成立日期,安全性也太差了,你真该考虑换个新的。”

舱房的门向两侧滑开,汽车人没能破解声波的安保系统,一切都保持着决战前的原样。

一个工作台、一个五斗柜、一张充电床和一套桌椅。椅子有两把,最开始的时候,是只有一把的。

“上次我拿高纯给你,你竟然喝得那么醉,都被汽车人抓去了,所以——”红蜘蛛沿着墙壁转了一圈,面向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摸着下巴,“嗯,大概在这里吧。”

他将手掌贴拢墙壁,用力按压,三秒过后,他掌心下的墙壁开始闪光,显示出解锁的交互界面。

红蜘蛛撇撇嘴,几乎没经过任何思考就输入了密码。

墙壁发出机械的隆隆声,层叠着变形向后退去,像火种仓露出火种般,露出码满了一整面墙的高纯。

红蜘蛛挑了一支标有青丘城徽的,撬开闻了闻,然后从柜子里翻出两只酒杯,搁在桌上,各倒满三分之一。

他坐下抿了一口,眯起鲜红的光镜,又抿了一口。

“你竟然还有私酿的天赋。”他顿了顿,瞥了眼对面空着的那把椅子,“什么嘛,想问我怎么知道这些的?”他哼了一个不屑的鼻音,“你太好懂了,我就算只用翅膀尖都能想明白。”

“那天我带来的是青丘的原装特产——几百万年都没变质真是奇迹,平时克制的你竟然放纵的那么厉害。”红蜘蛛轻轻晃着酒杯,盯着紫色的液体打旋,“声波,你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类型,猜到你会搞私酿不是难事。你好像在食材上很有天赋,有考虑搞个副业吗?比如酿酒师?或者糕点师也不错。”

红蜘蛛又看向空椅,像侧耳倾听般,停了一会儿:“嗯?你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私库?直觉而已,我们相处了多少万年呢,是你的话肯定会把它藏在这里。至于密码,除了青丘被轰平的那天,不做他想。”

接着,红蜘蛛保持沉默,专注地抿着高纯。等他喝完了,桌上的另一杯高纯依然没有丝毫减少,但他不去动那杯,只是拿过酒瓶再给自己那杯满上。

“声波,”他说,“我们竟然默契如此。”

气流微动,红蜘蛛的视线自空椅离开,紧跟随着什么聚焦到了五斗柜。

红蜘蛛看得见,他几乎能看见和他有关的一切。

暗紫色的幻影正伸出他纤细的手指,指向五斗柜的最下层。

“那里有什么吗,声波?”红蜘蛛走过去,单膝跪下拉开抽屉。

是一把激光枪和一块数据板。

激光枪上刻着S.S.的缩写标记,数据板上写着全新的电台编码,。

他愣住了,单手捂住半边面甲,关闭光镜:“什么时候……你竟然考虑到这个地步了……”

红蜘蛛这次返回报应号,就是为了寻回这把枪。

威震天背弃了霸天虎背弃了他,他将一切的过往抛在身后,如同垃圾般永远丢在自己的阴影里,独自向光明飞去。

继承霸天虎大业?开什么玩笑。威震天等同于霸天虎,既然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意志,霸天虎又能怎样继续下去?

在这个疯得彻底的世界,红蜘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存意义。

他本该在九百万年前就追随僚机而去。

如果这是他最后的启程,便没有比这把枪再合适的送行,那是由太阳风,熔合了他僚机二人特质的太阳风,由他的火种仓铸成的唯一至宝。

声波预测到了这样的可能性,他替红蜘蛛保管着枪,还帮他新制了终极版电台。

这一切都只为阻止红蜘蛛的自毁。

红蜘蛛看着那个电台编码。

死于他手的克隆隔着时空,与他遥相对望。红蜘蛛的音频接受器沙沙作响,回荡着克隆祈愿般的遗言。

「听一听它,好吗?求你了。」

“我应允。”红蜘蛛说。

永远没能等到回答的克隆露出了满足的微笑。

红蜘蛛躺到充电床上,将枪与数据榜放在枕头两侧。

“你会一直在这里吧,声波?”红蜘蛛偏过头看向床前。

暗影空间的声波轻轻点头,而他的幻象也给予了红蜘蛛肯定的回复。

红蜘蛛鲜红的光镜安心转暗,他打开了新的电台,让轻柔的祷告如催眠般将他环抱。

他做梦了,在高纯的作用下,他久违地梦到他在塞伯坦的永霜冻土踽踽独行,但不同于那时,在这永夜的天空中,挂上了一轮祈愿的明月。月光是幻影的法师,暗紫色的魔力勾勒出纤细的轮廓。声波披着星光月影变形降落,他牵起他的手,顶着恶劣的风雪,与他共同前行。

红蜘蛛找到了,他终于找到了那埋葬于雪原的太阳与春天。

长达九百万年的战争,让他失去了几乎一切,它们如指间流沙,无法再次取回。

但——但那些还存在着的,他一定会牢牢抓住,为了守护它们,即便要将火种让渡,他也在所不惜。

暗淡的光镜逐渐染上鲜红。

红蜘蛛坐起来,将数据板小心地收入子空间,然后他拎起枪,注视着身旁的幻影。

这会是声波所希望的。这也是唯一的,能抓住他仅存的一切、能将声波从暗影空间释放的方法。

红蜘蛛的面甲挂上了他招牌的狡诈微笑,将导航定位为黑山总部。

银灰色的飞行者优雅地变形,F-16在瞬间突破音速,在暗色的天空中划出白色的轨迹,暗紫色的幻象如影相随。

“以为这点挫折就能打败我?我,红蜘蛛,可是命中注定要继承霸天虎的!声波,你就等着瞧吧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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